后疫情时代，在全球多个国家宣布取消或放宽入境防疫限制后，被压抑已久的出境需求迅速释放，无论是商务出行还是个人出境游，在加速回流的同时，也遭遇了新的困扰。

公开信息显示，疫情前相对简单的东南亚签证，如今对各类证件的审核也愈发严格；欧美等国也出现“签证难”现象。社交媒体上频频出现“签证难”的吐槽，有网友直言“太难了！”以上海领区为例，德国签证几乎拿不到，瑞士、奥地利、美国等也需要运气才能拿到最近日期的预约号。

VFS环球（签证协助服务）中国（含香港）及蒙古首席运营官基申·辛格表示，目前部分国家签证预约激增主要源于两个因素，即旅行需求旺盛导致的申请激增以及使领馆处理签证事宜的能力。他认为，今年仍处于疫情后的恢复期，签证预约难度将逐渐改善。

VFS Global的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5月，中国签证申请数量已恢复至疫情前同期的35%。截至2023年5月底，中国80%的签证中心已恢复运营。对于全球签证申请的总体恢复情况，辛格表示，今年仍处于过渡期，预计全年将恢复至疫情前水平的40%至45%，预计2024年将恢复至疫情前水平的70%至75%。

有趣的是，目前网上对VFS Global的评价有些令人担忧，不少网友在社交媒体上分享了自己不愉快的经历，投诉点包括服务态度差、系统频繁出错、虚构费用、各种额外服务费等。

但面对诸多不合理的收费和要求，大部分客户还是选择了接受，因为担心如果照片和材料实在不达标，会影响签证的签发。面对签证中心的难处和要求，哪怕再不满意，为了顺利签发签证，也不得不忍耐。

但事实是，签证中心只是一个服务机构，是否发放签证的决定权还是在该国大使馆或领事馆手中。但这个服务机构是垄断机构，大部分游客必须通过官方指定的签证中心递交签证，这也是这个服务机构如此“官僚”的原因。

在过去二十年中，VFS Global 受到多国政府、调查记者和客户的批评。据称，该公司向签证申请人施压，要求他们购买“他们往往不需要也负担不起”的高级服务。2019 年，英国内政部收到大量使用 VFS Global 申请签证的客户的投诉，其中许多人指责该公司“剥削弱势申请人以牟利”。这些申请人大多来自低收入国家，他们“因延误和行政失误而被错误拒签，包括明显未扫描重要文件、错过航班和被拒签”。

垄断业务

世界上原本没有签证中心，随着申请签证的人越来越多，领事馆人满为患，签证服务外包业务应运而生，最早发现这个商机的是印度人。

如果你是办理申根签证或者英国签证，那你很有可能要去VFS和BLS签证中心，其实不只在中国，这两家印度公司已经垄断了全球很多国家的签证业务。

VFS Global 被指控垄断签证外包行业。尽管 VFS 声称其所有中心都简化了申请提交流程，但其所谓的垄断导致签证申请价格高昂，并引发了对集中文件处理和内容安全的担忧。例如，VFS 东南亚收款处的工作人员被指控滥用其主导市场地位，为签证申请人制定自己的临时规则。这包括 VFS 中心的准入标准和为申请人提供的协助水平。

VFS崛起的历史，大部分中国人并不了解，其实它起源于孟买，创始人是印度人祖宾·卡卡里亚，他们将印度人在外包领域的天赋发挥到了极致，最终包揽了全球一半以上的签证业务，创造了又一个印度奇迹和签证帝国。

VFS Global 成立于 2001 年，曾说服美国政府在孟买为印度申请人设立签证申请中心。该公司目前在 147 个国家设有 3,388 个申请中心，在中国 16 个城市设有 400 多个签证申请中心，为 35 个政府客户提供签证申请服务。

敲开美国的大门

▲VFS 创始人 Zubin Karkaria 图片来自：福布斯

1989 年，Zubin Karkaria 在 Orbit Travel 开始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担任高级销售主管。1991 年，他加入了一家小型旅行社 SOTC，后来担任首席运营官。

1996年，SOTC被瑞士旅游集团Kuoni Group收购，他顺理成章地加入了Kuoni India，并一路迅速升任为公司副总裁。

自 1990 年代以来，印度出国旅游人数急剧增加，领事馆外经常排起长队。签证官工作过度，签证发放延误，签证申请难度越来越大。作为出境游首席运营官，卡卡里亚不得不面对游客流失和由此带来的差评。

2001年，印度出境游蓬勃发展，旅游业压力急剧增大，获得出境旅游签证变得越来越困难，一张冒雨排队办理签证的照片让美国大使馆陷入舆论漩涡。

当时，印度的旅行服务商普遍面临一个问题：因为客户未能及时获得签证，不得不取消整个旅行订单。随着国际旅行热潮不断升温，无论对旅行服务商还是旅行者而言，这种损失都愈发严重。

于是他逐渐产生了帮助美国大使馆处理文件的想法。

当他找到老板，坦言想为美国大使馆提供签证服务时，祖宾·卡卡里亚毫无悬念地被拒绝了。时任Kuoni印度公司首席执行官的兰吉特·马尔卡尼（Ranjit Malkani）并不赞同这一点，他的许多同事也认为这不会成功，因为很难想象外国使领馆会把如此敏感、复杂的签证业务外包给一家商业公司。

美国是签证制度最为严格的国家，手续繁琐，所需文件也比其他国家多，然而现实的残酷让Kuoni India不得不向美国大使馆提交签证VFS代理提案。

令人惊讶的是，美国人对孟买、艾哈迈达巴德和浦那的试点项目表示赞赏。一夜之间，VFS Global 成为这三个城市美国领事馆的代理，负责收集签证申请、审查文件、将文件提交给大使馆，并将处理好的护照返还给申请人。大使馆唯一要做的就是决定是否签发签证，这就是 VFS Global 的诞生。

美国人之所以同意他的合作建议，是因为这样可以节省人力和财力开支。

很快，VFS 就被授权在印度 11 个城市办理美国签证。然而，这个简单朴素的决定却影响了全球签证申请行业。从美国开始，VFS 的签证机构成为经典案例，当时几乎所有其他国家的签证审核都以美国模式为准。这样，以私营部门和政府合作的方式运作，对使领馆来说，意味着更低的安全风险，因为领事馆不那么拥挤，成本效益更高，能够专注于签证流程的关键决策阶段。

随后，卡卡里亚开始游说其他印度大使馆。美国试点两年后，其他小合同也开始涌入。到 2005 年，Kuoni India 已拥有 11 个政府客户，包括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卡卡里亚也升任该公司的首席执行官兼董事总经理。

2007年，英国政府将33个国家的签证代理权移交给卡卡里亚，标志着VFS全球化的开始。

在签证中心，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帮助来自50个不同国家的申请人填写表格，申请人可以坐在单独、安静的休息室里享用饼干。

VFS的快速发展引起了Kuoni集团瑞士总部的关注。为了获得总部的资源支持，Karkaria必须向这家瑞士公司表明VFS业务的重要性。当他拿到美国合同后，瑞士总部终于开始相信他。此后，VFS开始迅速扩张，并成为全球签证业务的领军人物。

改革先锋

卡卡里亚的经历是企业内部创业成功的经典故事。

VFS 是 Kuoni India 的子公司，2014 财年营收为 2.76 亿美元。虽然 VFS 的营收只占 Kuoni 集团 56 亿美元营业额的一小部分，但它却占 Kuoni 集团 2014 财年 8900 万美元息税前利润 (EBIT) 的 61%。

VFS 的出色表现让卡卡里亚在母公司执行董事会中占有一席之地。他直接向苏格兰 Kuoni 的首席执行官汇报工作，现年 46 岁的他被认为是首席执行官的有力竞争者。

目前，前台签证服务仍占VFS收入的80%，但卡卡里亚希望随着时间的推移将这一比例降低到50%，并且他准备进入新的领域。

在南非，它已经进入了办理外国人在该国居留许可的领域。卡卡里亚认为，公司的优势在于为政府提供前台服务，不仅仅是签证，还有各种其他可能的公民服务。他还是希望看到像他这样的内部创业者出现在公司里。

比如南非居留许可计划就来自公司的区域经理，他鼓励员工尽可能地尝试改进各个相关领域。作为老板，他给予员工足够多的权利，因为他相信对于 VFS 这样的公司来说，创新只会出现在商业中，而不会出现在实验室里。

从印度到世界

当 VFS 在英国托管下实现规模化时，卡卡里亚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将 VFS 总部从印度迁至新加坡。

他希望把VFS打造成一家全球性公司，而不是一家只属于印度人的印度公司。他将业务拓展到越南、泰国和马来西亚，并更加重视它们之间的联系。他认为打造跨国企业文化的最好方式是将公司高层管理从印度转移到新加坡这样的国际大都市。

2016 年，总部位于瑞典斯德哥尔摩的全球私募股权公司 EQT Partners 以 15 亿美元收购了 Kuoni。此后，VFS 经历了非凡的增长。根据 VFS Holdings 在卢森堡提交的预付款账目，2016 年至 2018 年间，收入增长了 60%。

当时，Kuoni 拥有三个业务部门——全球旅游分销、全球旅游服务和 VFS Global，是所有部门中增长率最高的。该公司之前总部位于印度，现在总部位于迪拜，在 147 个国家设有办事处。

这个在孟买郊区达达尔帕西人社区长大的男孩，如今已随家人从新加坡搬到了迪拜。他认为迪拜很棒，是通往欧洲和亚洲的门户，以这里为基地出行更方便，更何况迪拜没有所得税。

2019年1月，VFS Global的母公司EQT Partners宣布有意出售该公司。2019年8月，英国报纸《独立报》的深入财务调查显示，VFS Global近年来经历了指数级增长，该报将此归因于外包公司的“剥削性”商业行为。

2021 年 10 月，黑石集团收购了 VFS Global 的多数股权。Kuoni 和 Hugentobler 基金会仍是少数股东。2021 年 10 月之前，这家外包公司由一家私募股权基金 VF Worldwide Holdings 所有，该公司在非洲避税天堂毛里求斯注册成立。

结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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